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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戲散走人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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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3章 戲散走人

我正全神貫註著呢,他老人家的聲音不期而至,還真把我嚇出了一身的冷汗,丫的,“人嚇人,嚇死人”呀!剛進院的時候,還拿眼四處搜尋了一圈的,他那殿內明明是漆黑一片,我還以為他老人家安寢了呢!

“呵呵呵呵”我幹笑了幾聲,平靜了下心緒,轉身上前答道,“是我,禧兒。”

“禧兒?這麽晚了,你怎麽這時候還到處溜達?” 康師傅的口氣還算和善。我定睛一瞧,發現他老人家竟然就坐在殿前的臺階上!

“啊,今夜月色撩人,我睡不著,出來溜達溜達,順便賞賞月。您怎麽也出來了?”我對答如流,為了以防萬一,這答案我是早準備好了。

康師傅跟我招招手,道:“既然如此,你過來,陪皇阿瑪坐會兒。”

喲喲喲,今兒康師傅這是怎麽了?今兒不管是太陽還是月亮,明明都還是東升西落的吧?

我挪到了康師傅身旁,梁九功從裏頭拿出個軟墊子來,我就這樣跟康師傅一起坐在了臺階上。坐了半天,康師傅是一聲也沒吭,借著月光,我發現他面露憂色,貌似有什麽煩心的事兒困擾著他。

康師傅向來擅長“乾綱獨斷”,當然了,能“斷”的時候是爽利的,要碰到一時半會兒“斷”不下的,可就郁悶咯!這要在紫禁城,他還能找孝莊商量商量,這會兒在喀喇沁,又沒有電話,手機之類的東東,他找誰去?也只好對月了……呃,等會兒,莫不是他又在“睹月思人”了吧……

其實要說康師傅的那些煩心事,我多少也知道一些。雖然他老人家是鐵了心從不在我面前提半句政事兒,但俗語說得好啊,“常在河邊走,哪能不濕鞋”呢?他這兒可是天下政事的匯聚地,周圍也沒裝“隔音板”吶,那些事兒,就是我塞住了耳朵也能往裏鉆吶!

想想看,最近有什麽事兒呢?東北那邊應該是糧草已備,良將並集,就等著東風一起,把羅剎人趕回俄羅斯了,目前來說應該還不會有什麽岔子;西北那邊的準葛爾最近幾年囂張得厲害,還跟喀爾喀蒙古攪和在一起,但表面上還是一直在給康師傅進貢的,按理說,也不是眼下的麻煩;哦,對了,好像聽說過,今年自入夏以來,南方一直淫雨霏霏,黃河水位暴漲,有幾處堤壩又決了口,康師傅莫不是為這事兒憂心呢?可我也不能直接問他是不是為水災的事兒犯愁呢?搞不好又會被當成“驢肝肺”,說咱瞎操心!

我也不禁擡頭望了一望高懸半空的圓月,一句詩忽然出現在腦際,有了!

“今兒的月亮真圓吶!”我感嘆道,“真像月餅。”

“你這丫頭,除了玩兒就惦記著吃!”康師傅笑嗔著,眉頭的疙瘩總算舒展了。

“誰說的,我還惦記著詩呢!”

“哦?還有詩?真是難得啊?念來聽聽。”

“嗯哼——聽好了啊!”我站起身來,清了下嗓子,學著顧八代的樣子,背著手,邁著八字步,搖頭晃腦地開始念,“江南憶,最憶是杭州,山寺月中尋桂子,郡亭枕上看潮頭,何日更重游。”

“江南這會兒只怕快成汪洋了!”康師傅喃喃地道。果不其然,他是為這事兒煩著呢。

“啊?皇阿瑪您說什麽呢?”我故作沒聽清地問了一遍。

“哦!”康師傅回過神來,讚道,“詩背得不錯。不過,你什麽時候背《四書》能像背詩這麽積極就更好了。”

我坐回到康師傅身邊道:“嘿嘿嘿,啥時候您撥冗把《四書》改得跟唐詩宋詞一般有韻律有意境,咱肯定積極!”

康師傅哈哈一笑,輕輕給了我一個“爆栗子”道:“你這丫頭,又貧嘴!”

我摸了摸額頭,挽住康師傅的臂彎,道:“皇阿瑪,什麽時候咱也像白居易那樣去杭州尋尋月中桂子,看看錢江潮頭吧!”

自打在西跨院裏看到那堪比江南園林的精致小院後,我的“故土情絲”就被勾起,忽然很想到江南去走一走,雖然杭州離“穿前”的家鄉還有一段路程,可總歸是近了,有個心理安慰總比沒有強。

“你也覺得我們該去江南走走?”康師傅問道。說實話,他這個話問的跟我說的其實不是很搭調,不過,通過這個問話,我算是知道了,剛剛他坐在這兒半天都琢磨了些啥。

“當然啦!”我立刻熱烈地響應,“您看呀,東北,咱去過了,西邊五臺山也拜過了,那些大詩人筆底下描繪的錦繡江南,咱當然更應該去瞧一瞧,看一看啦!‘日出江花紅勝火,春來江水綠如藍’,若不是親眼所見,您根本就不知道有多美!多醉人!”

“嗬,怎麽說得好像你見到過似的!”康師傅戲謔道。

“呃……夢裏見過……”汗,為了鼓動康師傅江南游,差點說漏嘴。“……不過,要是您若真的能去江南走走,順便稍上我的話,我不就能親眼去見一見啦!”

康師傅點著我的鼻尖兒道:“要是真的去,還能少的了你!”

“啊!真的?那咱們什麽時候去?”一聽康師傅這話音,貌似他老人家心裏已有了去的打算,我這一興奮,也忘了用手去揪揪鼻尖,以防鼻子總被這幾個“老人家”點來點去點塌咯!

“你這孩子,‘說風就是雨’。出巡是大事,豈能說去就去?”康師傅輕輕搖著頭道。

“哦……那您慢慢考慮,細細斟酌,到時候甭忘了捎上我就成,呵呵。”我笑呵呵地道。真恨不得明天就能啟程去江南呀!

康師傅忽然湊到我身側來嗅了嗅,問道:“你這身上什麽味道?剛剛溜達到馬廄去了?”

“嗯?啊!”康師傅的鼻子也忒靈敏了吧,沒想到竟然被他聞出來我去過馬廄了。我自己低頭聞了聞,卻沒聞出任何氣味來,急忙湊了個答案搪塞道:“啊,是啊,想看看火駒怎麽樣了,就溜達過去瞧了瞧!”

看來我這臨時應急答案貌似也過得去,康師傅只說了句“哦”,也沒繼續問了。

不知從哪飄來一片烏雲,忽將月亮都籠了起來,銀亮的月光頓時消失無蹤,院子裏也暗了下來。

蹦達了一整天,我也是有點累,忍不住就真打了個呵欠。康師傅拍了拍我的手背,道:“不早了,回屋睡去吧!”

“嗯”我點頭,是有點開始迷糊了。為了陪他老人家聊天,我可連洗澡大事都給推後了!我站起來,舒展了下筋骨,又對康師傅道,“那我走啦。您也別睡太晚啊!”

康師傅也站起身來,理了理我被風吹亂的鬢發,笑道:“知道,你去吧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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總決賽終於到來,康師傅放出話來,誰若得了三個項目的總冠軍,他不但欽賜“巴圖魯”稱號,而且當場賞銀50兩,牛和羊各10頭,單項冠軍各賞牛和羊10頭。因此,今天的那達慕賽場是史上最激烈的一次。

為了方便康師傅和我們這些“閑人”觀賞,今天的決賽場地全部設在高臺的正前方,這樣臺上的人看得更真切了。到了最後的決賽階段,每個項目都只剩下五個人來爭奪最後的桂冠,因此三個項目按照賽馬,射箭,摔跤,這個順序依次進行。太子胤礽直接進決勝局,占了五個名額中的一個,因此,實際上昨天每項進入今天決賽的也就四個人,這四個人中噶爾臧和色棱又占了兩席,所以,今天的比賽實際上就像是“康師傅隊”和“喀喇沁隊”的對抗賽。

賽馬比賽就要開始了,五個進入決賽的參賽者已經一溜排開,候在起跑線上。胤褆此刻顯得信心滿滿,他這回騎的是我的“火駒”,為了確保他能贏,我主動借給他的,胤礽自然不需要我操心,他那匹可是“四蹄踏雪”,實力跟我的“火駒”不相上下。“黑臉蛤蟆”噶爾臧,色棱,也騎著“奶牛”和“小白臉”侯著,臉上掛著笑容,那是志在必得啊。

今兒是個大陰天,厚厚的雲層像冬天的大棉被一樣,把太陽遮得嚴嚴實實的,一絲金光都透不下來。天色不好,連帶著我這心情也有點小郁悶。按說昨天給“奶牛”和“小白臉”餵了那麽些“佐料”下去,它們應該不會出現在這裏才對啊!難道說藥量偏少了?

裁判的令旗一揮,五匹馬立刻沖出了起跑線,四周圍觀的人群立刻爆發出排山倒海般的加油聲!我緊張地盯著“奶牛”和“小白臉”,這倆一開是沖的時候真的還挺快的,不過,貌似跑出去十幾米的光景,偶發現這倆的速度猛地下來了,“黑臉蛤蟆”和他兄弟無論怎麽揮鞭子,“奶牛”和“小白臉”的速度就是上不去,由奔跑改成小踱步,最後貌似是“腰膝酸軟”了,一曲腿,就倒在了賽道上,“黑臉蛤蟆”的伸手敏捷些,及時跳了下來,色棱大概是沒料到會出現這個情形,“小白臉”轟然倒地之時,他來不及反應,一只腳被壓在了馬身子底下。賽馬史上最驚世駭俗的一幕就這樣在眾人的眼前上演,生生地把方才驚天動地的加油聲給變成了“驚愕”,“嘆息”聲!

“哦,耶!!”我在心內暗暗慶祝計劃成功!而同在看臺上的紮什夫婦則焦急萬分,跟康師傅稟了一聲就下場去看他們的兩個寶貝兒子去了。

“皇姐,真奇怪,那兩匹馬怎麽會莫名其妙摔倒呢?”在我身旁的胤禛偏著頭問道。

我轉頭咧著嘴答道:“有什麽好奇怪的,這就叫‘人有失手,馬有失蹄’,懂不?”。借著眼角的餘光,我發現坐在一旁的康師傅聞聽我的“高論”後,望了我一眼。我急忙把頭更轉過去一些,裝作全心看胤褆他們比賽的樣子,以防欣喜之情太過,被他老人家看出什麽來。唉,所以說嘛,“忍字頭上一把刀”,要忍住“仰天長笑”的沖動真是辛苦!

消除了“黑臉蛤蟆”和色棱這兩個“心腹大患”,這賽馬場就是於胤礽和胤褆的天下了。要不怎麽說“重賞之下必有勇夫”呢,今兒胤褆看來是甩開了膀子準備大幹一場,要在康師傅跟前露露臉,他騎著“火駒”是一路風馳電掣,最終以一個馬頭的微弱優勢硬是贏了胤礽的“四踢踏雪”。

“耶!贏了!”我一時忘情,忍不住從座位上跳將起來高呼,不但贏得在座的幾位王公家眷們的註目禮,還惹來了康師傅的“愛克死”光。我只得訕笑著,重又坐下來,溫文爾雅地鼓鼓掌。

射箭比賽開始前,紮什夫婦回來了。

康師傅很關切地問道:“噶爾臧和色棱如何了?”

紮什躬身奏答道:“多謝皇上惦念,噶爾臧毫發無損,色棱的腿雖受了點傷,經過太醫的診治,也無甚大礙了。”

“那就好!”康師傅說著話,卻有意無意的瞟了我一眼。我微笑著把目光調開去。

賽事繼續進行,色棱因意外受傷而棄權,可接下來的射箭,摔跤還是不出那晚眾人所料,完全被噶爾臧壟斷了。摔跤比賽的時候,胤礽被他摔的那個慘吶,我看的那個暗爽啊,娃哈哈,真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了。不過,相較之下,坐在一旁的紮什的臉色是一陣比一陣青。康師傅的修養肯定早已到達“太姥姥”家了,不用想就知道,看著胤礽那樣被人家摔著,他心裏肯定心疼,可從頭至尾他硬是沒有表露出一點來,末了,還為噶爾臧叫好……

*********

因為俺的“仗義相助”,那達慕大會落幕時,“巴圖魯”的稱號最終誰也沒拿到,康師傅也省了五十兩銀子。不過噶爾臧一人獨得了二十頭牛,二十頭羊,也算大豐收了。胤褆因為贏了一場,自然也得了賞賜,不過,隨後,不知道他受了誰的指點,竟然主動提出把得到的牛羊委托給了紮什,請他將這些牛羊轉送給喀喇沁旗內比較貧窮,需要救濟的牧民們。這下,胤褆同學可在康師傅面前露大臉啦。

戲既然都唱完了,也該是走人的時候了。

郡王府門前,王府上上下下全都出來送別,看著一瘸一拐的色棱,我還真有點小內疚,巴不得快點走。可康師傅跟紮什夫婦磨機了半天還沒墨跡完。不知道他們怎麽會有那麽多說不完的“知心話”。

康師傅很親熱地握著紮什的手道:“喀喇沁可謂是京畿的屏障,有你們父子三人在此守護,朕可就高枕無憂啦!”

紮什恭敬地道:“請皇上放心,喀喇沁世世代代誓死,守衛大清,扞衛大清,讓大清永葆康寧。”

康師傅略一示意,梁九功和另一個內侍就在紮什面前展開了一幅字,上書四個蒼勁的大字——“大國藩屏”!

“紮什啊,這次朕在你這裏叨擾了三天,臨別之際將這幅字賜予你,以表彰你的勤勉!”

“奴才謝皇上恩賞,今後奴才自當更盡心竭力,為皇上,為大清鞠躬盡瘁,死而後已!” 紮什率王府上下所有人雙膝跪地,虔誠萬分。

康師傅很滿意地微微點頭,將那幅字親手交到了紮什的手上。

作者有話要說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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